——欧内斯特·海明威

西班牙地形多山，中部的梅塞塔高原是构成高原与诸多山地的主干，约占全国面积的3/5。首都马德里正处于梅塞塔高原中部，是座雄踞在群山中的山城，出城向北60公里的瓜达拉马山，平均海拔约650米，是仅次于安道尔城的欧洲海拔第二高首都。这座城市最古老的城区建在一片丘陵上，曼萨纳雷斯河紧挨着它缓缓流过。

由于海拔较高，马德里冬季昼夜温差较大，白天气温大约9℃〜16℃，夜间为2℃〜5℃，虽偶有雨雪，但常有霜冻。从12月到来年2月，夜里气温下降得厉害，而到了早上，又有寒风从四周的高山直吹下来，为冬日的拂晓更添一分凛冽。但是充足的日照足以弥补冬寒带来的不适。马德里是欧洲光照最充足的首都之一，一年365天中300多天是晴天。“马德里天高气爽，万里无云，是典型的西班牙的天空，相比之下，意大利的天空就多愁善感了。这里空气清新，沁人心脾。”海明威看到，“在马德里，热也好，冷也好，都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在一个七月的夜晚，我因为睡不着觉，起来看着街上的乞丐点燃报纸，围着火取暖。又过了两个夜晚，天气太热，我到了清晨开始凉快的时候才睡着。”

虽然历史上西班牙曾是海上强国，但从首都出发，最近的海岸也在300公里之外的地方。因为离海太远，山地重重，年降水量不足，马德里73.5%的城市用水需由洛索亚河（Lozoya River）上兴建的大小水库供给。

“马德里是现代的，而不是风格别致的⋯⋯城中没有一处有地方色彩的旅游点。”

说起马德里的景观，海明威曾经斩钉截铁地说：“我不相信第一次去马德里的人会很喜欢那个地方。马德里没有一点儿你期望的西班牙风光。”

这句话对，也不对。说它对，是因为举凡西班牙的名城，或古老或现代，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风光：塞哥维亚有古罗马高架输水道，塞维利亚有大教堂，科尔多瓦有清真寺，格拉纳达有阿尔罕布拉宫，巴塞罗那有高迪的建筑，毕尔巴鄂有古根海姆美术馆⋯⋯马德里在1561年才被费利佩二世确定为首都，而此前，它不过是一座“乏善可陈的落后乡镇”，“既不美丽也不古老”。

费利佩二世决定把首都迁到名不见经传的马德里，完全出于政治考虑。在他眼里，这座城市的所有缺点——既无历史传承，也无经济上的优势，更没有军事上的理由——恰恰符合他对未来的憧憬。他自认是西班牙命运的伟大推手，要把一个单调乏味、毫无历史传统的地方变成全国的中心，准备让自己化身伟大的画家，在一张白纸上肆意挥毫。

迁都不久，他就在城郊修建了巨大的埃斯科里亚尔宫（全称埃斯科里亚尔圣洛伦索王家修道院，是集王宫、教堂、墓地、图书馆等于一体的综合建筑群）。这是他在世时最宏大的王宫建筑，矗立在一个山洼里面。从外面看，这组建筑毫无动人之处，四廓犹如四堵城墙，更像一所监狱。一位建筑大师评论说，这座宫殿缺乏想象力，而且十分沉闷，但它有深远的影响，其他建筑没有像它一样影响西班牙的建筑趋势。旅游指南也力荐：假如游客在西班牙只待一天，应该就去这里。

因为迁都，大批政府官员跟着国王来到这座山间小城。由于住房不敷使用，国王允许政府使用每一座楼房的二楼。法令一出，几乎再没有人建造第二层。1623年，马德里约有1万多座住房，其中5000多座只有一层，被戏称为“居心不良的房子”。因为这个原因，马德里被形容为：缺乏里斯本、格拉纳达和巴伦西亚等南欧城市的如画风景，景观单调乏味，今天仍然如此。

然而，昔日的“丑陋”反而成就了今日马德里的特色。它没有太多高楼大厦，住在城里的人很容易看到城市全貌，甚至整个冬春时节，朝向好的住房可推窗远眺几十公里外皑皑积雪的瓜达拉马山。近年来，马德里虽然与时俱进修建了大量现代化基础设施，但还是保留了相当数量的历史街区。

“如果马德里只有普拉多艺术馆，别的什么也谈不上，也值得每年春天到马德里来待上一个月，要是你有钱在任何一个欧洲国家的首都花上一个月时日的话。”

假如海明威今天重访马德里，他一定会发现，自己的话又只说对了一半，因为今天的马德里，已经变得大不一样。

它地位重要，不但是西班牙的政治、经济、文化和教育中心，也是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伊比利亚美洲首脑会议常设秘书处等多个国际和地区组织的总部和常设机构所在地，被视为西班牙对外文化的重要窗口。

它经济发达，活力四射，被誉为西班牙经济的发动机。大多数西班牙的重要公司，如西班牙电信国际集团（Telefónica）、西班牙航空公司（Spanair）、西班牙对外银行（BBVA）、西班牙营建集团（FCC）等，均将总部设在这里。提起创新能力，根据澳大利亚智库2ThinkNow发布的最新排名，马德里在全球500个城市中创新指数排名19，在入围的欧洲城市里位列第7。

它舒适宜居，居民拥有高水准的生活质量。马德里的人均GDP高出全国平均水平70%左右，家庭收入和支出高出全国平均水平12%，亦高于欧盟平均水平。2016年，马德里男性平均期望寿命达到82.2岁，女性则为87.8岁。

而在大多数旅游者眼中，马德里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城市。它是西班牙的时尚中心，拥有许多诱人的名片：美妙惊人的美术馆、永不停歇的夜生活、精彩非凡的现场音乐会、一流的餐厅和塔帕斯酒吧，以及众多懂得享受生活的艺术家。“并不是说其他城市没有这些，只是马德里将所有这些都汇聚于一身。”

从1561年起，马德里几乎不间断地做了西班牙260多年首都。表面上看，它似乎毫无特色，就像海明威所写：“普拉多艺术馆总的来说是马德里的典型。从外表看，它跟美国中学校舍一样，一点儿也没有别致的地方。由于那些画的布置很简单，一目了然，光线很明亮，除了一幅画即委拉斯凯兹的那幅《宫娥》是个例外，他们无意夸耀或突出绘画名作⋯⋯”而实际上，它的一切繁华全都隐藏在朴素的外表下，令海明威对其饱含眷恋：“别说什么永生不永生，你一想到自己总有一天非死不可，从此再也看不到这个地方了，心里就会非常不是滋味的。”

因此在马德里，不要期冀看见圣家族教堂的奔放、古根海姆美术馆的现代、阿尔罕布拉宫的恬静优雅⋯⋯因为这些，马德里都不需要。“在马德里也不需要什么民族服装，不管他们造什么样的房屋，虽然看外表或许像布宜诺斯艾利斯，但是有一片天空映衬，你一眼就可看出，那是马德里。”

马德里，是一座绿色城市。

它是全世界拥有行道树第二多的城市，全城共有24.8万棵，仅次于东京。从1997年至今，这座城市的绿地面积总共增加了16%，绿化率达8.2%，人均拥有绿地16平方米，远超世界卫生组织建议的10平方米城市发展目标。大部分绿地由原来王室领地继承下来，小部分属于政府资产。

位于市中心的丽池公园（Parque del Buen Retiro）是绿地中的代表。它由费利佩四世于17世纪建造，最初是皇家园林，19世纪才对公众开放。天气好时，人们会来这里散步、划船，在露天咖啡馆坐坐，周末更是人满为患。公园里最受欢迎的地方是人工湖；最吸引人的建筑是用铁和玻璃打造的水晶宫；最独特的雕像是堕落天使。阿方索十二世纪念碑在人工湖的东边，旁边伴有大理石狮子。湖中有一处喷泉，传说费利佩四世曾把一大笔财宝藏在附近。湖的北边可以租游船，泛舟湖上是马德里之行的一个特色体验。

水晶宫隐藏在人工湖的南岸，被称为丽池公园“最美丽的历史建筑”。这种使用铁构件和玻璃建成的新式建筑曾在19世纪中叶引领了欧洲潮流，被建筑师竞相建造成图书馆、火车站等大型公共设施。1851年，伦敦为迎接第一届世界工业博览会而建的英国展览馆因为全部采用玻璃围护，晶莹透亮，被形象地称为水晶宫，从此这类建筑有了统一的称呼。丽池公园的水晶宫最初也是为博览会而建，现在是索菲亚王后国家艺术中心博物馆的一个展厅。

马德里的绿色是多种多样的。在普拉多大道一侧，坐落着皇家植物园（Real Jardín Botánico）。这座新古典主义的植物园拥有全世界5000多种植物的活体样本，档案馆里还收藏了100多万张植物图纸，堪称一座植物宝库。

普拉多大道上还有一座“悬浮”在一块24米高墙面上的“垂直花园”，种着大约1500株、250种不同类型的植物，面积达600平方米，堪称一个立体的小型生态系统。而墙的背后，隐藏着马德里当代艺术博物馆（CaixaForum），这里原来是一处废旧的工厂，可见“垂直花园”设计者的良苦用心。

马德里的绿色也不全是为了市民休憩和娱乐。为了提高空气质量，对抗城市的热岛效应，马德里从2020年开始建设了一条绵延70多公里的城市绿化带。为了减少灌溉和养护成本，绿化带全部采用本土树种，以山毛榉、黑松和橡树为主。这是马德里为了可持续发展而建设的一道“绿色城墙”。有报道称，城市一方面为全世界贡献了1/4的温室气体，一方面又消耗了全球2/3的能源。作为西班牙最大的城市，马德里早已深知绿色的可贵。从2018年开始，政府就在市中心划出了低排放区域，只允许纯电动力和混合动力汽车进入。

2021年，马德里的“阳光景观街区”（Paisaje de la Luz）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为世界文化遗产。街区以普拉多大道和丽池公园为中心，整体占地2平方公里，包含了大量博物馆、科学机构，以及丰富的自然景观，被西班牙人自豪地形容为马德里的乌托邦。

在“阳光景观街区”共有7座博物馆和美术馆，其中普拉多国家博物馆（Museo Nacional del Prado）、索菲亚王后国家艺术中心博物馆（Museo Nacional Centro de Arte Reina Sofía）和提森－博内米萨国立博物馆（Museo Thyssen-Bornemisza）构成了举世闻名的“艺术金三角”。

普拉多博物馆的规模最大，是世界四大美术馆之一，收藏着14〜19世纪欧洲各地的绘画、雕塑和各类工艺品。西侧入口是委拉斯凯兹门，北边入口是戈雅门——从它们的名字即可知这座博物馆的精华所在。《孤独星球》给出的参观建议是：在这里能待多久就待多久。

索菲亚王后国家艺术中心博物馆以现代和当代著名艺术家的作品为主，收藏了毕加索、达利、胡安·米罗、康定斯基等艺术大师的作品。毕加索著名的《格尔尼卡》被永久地安放在二楼的206厅，是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只看一幅毕加索的《格尔尼卡》就已值回票价了”。

1937年4月26日傍晚，几个来自西班牙巴斯克地区、正在巴黎旅居的西班牙人听到格尔尼卡在内战中遭到轰炸的消息后非常震惊，立刻派代表找到正在巴黎的毕加索，请他以此为内容创作一幅壁画。对巴斯克人来说，格尔尼卡象征着自由与统一。历史上，西班牙国王加冕都要去格尔尼卡的老橡树下发誓遵守中世纪以来的巴斯克地区的自治特权。格尔尼卡遭到轰炸、平民成为内战牺牲品的消息也深深震撼了毕加索，他接受了请求，最终完成这幅27平方米的巨幅画作。

画的中央是一匹受伤的马，它代表受难的西班牙；马蹄下躺着一个死去的士兵，手里握着一把断剑。画的左端，一位母亲仰天号哭，怀里抱着死去的婴儿。母亲的身后有头牛，有人认为它代表了野蛮的法西斯。画的右端，有人举着双手，好像正被火焰围困。在他和受伤的马中间有个披散着头发的妇人从窗户里探出头，把一盏油灯伸向马头，似为人们照路。在她的下边，有人在俯身奔跑，马头的正上方还有一盏电灯散发着光芒，据说象征光明的希望。

毕加索说：“这幅画不是用来装饰殿堂的，它是一种对付战争、对敌人进行攻击和防卫的武器。”画作完成后，毕加索再也没回过西班牙。1973年他去世的时候留下遗言，只有当西班牙建立民主政府时，《格尔尼卡》才可回到自己的祖国。后来西班牙政府经过5年艰苦谈判，才在1981年把这幅画从美国运回马德里。

提森－博内米萨国立博物馆收藏的西方艺术精品，时间跨度长达7个世纪，从欧洲早期绘画开始，可一路看到文艺复兴、洛可可、古典主义、印象派、后印象派甚至表现主义的作品。前两个博物馆可以让参观者深入了解某一位艺术家的作品体系，而到了这里，可将西方艺术尽收眼底——“世界上大部分的大师作品都在这里有一席之地，虽然有的艺术家只展出了一幅。”

在西班牙，有两项活动拥有广泛的群众基础和历史传统。一个是斗牛，一个是足球。现在，斗牛的铁杆粉丝越来越少，观众的平均年龄逐年增长，最近一次投票表明，25岁以下的西班牙人只有17%对斗牛有兴趣，而球迷的数量和热情却始终高涨，特别是当西班牙队曾赢下世界杯和欧洲杯后。

不过，马德里仍然是西班牙斗牛最重要的阵地，从每年3月开始，一直到10月结束。5月中旬到7月上旬天天都有斗牛，此后便是每个星期天和公共假期才有。在不斗牛的日子里，斗牛场还被用来承办各种大型活动。世界第二大斗牛场拉斯班塔斯（Las Ventas）就在马德里。

马德里斗牛季的高潮从5月15日的圣伊西德罗节开始。人们用彻夜的游行、派对（市区到处都有免费音乐会）和斗牛纪念这座城市的守护者圣徒伊西德罗。伊西德罗原是一个普通的劳动者，生活在11世纪的马德里，是个非常虔诚的天主教徒。1212年他的遗体被发现时竟无一点儿腐败迹象。1561年马德里成为首都后，他被王室奉为圣徒，后来又成为城市的守护者。

爱看斗牛的人，把斗牛形容为“一场血与沙的史诗戏剧”。一生酷爱斗牛的海明威把斗牛比喻成非永久性的雕塑艺术，认为它能使一个人入迷、产生不朽之感：“待到斗牛终场，死留给这场表演的主角即公牛，那种陶醉与入迷如同任何激烈的情绪一样，使你感到空虚，感到失落，感到悲伤。”

而不喜欢斗牛的人，则认为它是一场“无法立足于现代西班牙的残酷的‘运动’”。18世纪后期，国王卡洛斯三世一度禁止在国内斗牛，但是后面的国王又取消了他的禁令。到19世纪中期，西班牙已培育出专门用于斗牛的新品种——Toro Bravo，塞维利亚也建起了第一所斗牛学校。20世纪末，这项传统在西班牙国内遭到越来越多动物保护人士的反对与抵制，1991年，加那利群岛宣布斗牛为非法；2012年，加泰罗尼亚大区也禁止斗牛。

如果说斗牛尚有争议，那么足球则是所有马德里人的骄傲。能够同时拥有两支国内顶级足球俱乐部的城市并不多，马德里就是其中一个。皇家马德里1902年成立，马德里竞技1903年成立，都是西班牙足球俱乐部里的老字辈。皇马握有最多的西甲冠军，而马竞在西甲豪门中的球迷人数名列第三。

皇马的主场是著名的圣地亚哥·伯纳乌体育场。这个名字来自俱乐部的前主席圣地亚哥·伯纳乌。从1913年开始，伯纳乌为皇马征战16个赛季，荣获9个地区杯冠军和1个西班牙杯赛冠军。1943年，伯纳乌成为俱乐部主席，展现出令人赞叹的经营天赋，伯纳乌体育场就是他的杰作。

皇马的主场原名查马丁体育场，在西班牙内战时遭到巨大破坏。内战结束后，球迷们重新回到体育场，场场座无虚席。为容纳更多观众，体育场一再扩容翻新，最终可容纳2.5万人观赛，但仍然满足不了巨大的市场需求。

刚刚接过俱乐部指挥棒的伯纳乌做了一个大胆决定：把查马丁体育场扩建成可容纳10万人、欧洲最好最现代化的顶级球场。事实证明，这个当初被批评为“过于雄心勃勃”“过于宏伟”“过于奢华”的新体育场完全对得起俱乐部后来的发展和荣誉。1947年12月，新查马丁体育场迎来揭幕战，皇马在主场取得开门红。1952年，伯纳乌继续对球场进行现代化改造。1955年，俱乐部的决策层一致同意将球场更名为圣地亚哥·伯纳乌球场，以表彰他为俱乐部作出的贡献。1957年，伯纳乌体育场成为世界上灯光最明亮的体育场，在这里比赛成为所有顶级球队的梦想。

岁月剥蚀，伯纳乌体育场也开始显露出“老态”。为适应时代要求，体育场又一次开启翻新之旅。据俱乐部介绍，未来的伯纳乌体育场将会让观众感到更舒适便利，以及更多独特体验，如新球场会有更多座位、更方便的通道、更丰富的技术服务，巨大的伸缩屋顶可覆盖所有看台，新落成的两家皇马商店可为球迷提供全系列品牌产品。即使不是为了看球，未来的新伯纳乌体育场和它的周围也是值得一去的地方。除有一个互动博物馆展示最新的虚拟现实技术外，俱乐部还会推出一个围绕体育场外墙和周边区域打造的全景旅游项目，让游客的“伯纳乌之旅”变得好看、好玩、好吃。俱乐部负责人说，在新世纪里，继续保持领先是一个巨大挑战，为了延续马德里的这块金字招牌，他们把新伯纳乌体育场改造工程称为“筑梦”。

马德里的饮食深受西班牙其他地区影响，而可以称得上真正马德里风格的菜肴，需要充分体现出厨师吸收和消化丰富食材的能力和技巧。这些食材最初由各地移民从家乡带进首都，后又在马德里的厨房里得到融合与升华。

鹰嘴豆炖肉（Cocido madrileño）堪称马德里代表性菜肴，早在塞万提斯和堂吉诃德的年代就已成为马德里的招牌菜，也有人称它“炖什锦”。这道菜的主角是古迦太基人推广的鹰嘴豆，配角则不拘一格，除必备的肉类（猪牛羊肉均可），还有白菜、胡萝卜、南瓜、大蒜、胡椒、橄榄油、醋和培根，放在锅里一起炖烂。

烩牛肚（Callo a la madrileña）是当地最具传统的冬令菜，炸肠（Gallinejas）也很受欢迎。另一道特色油炸食品是油炸乌贼或章鱼，当地人习惯把它们制成三明治，即Bicadillo de calamares。此外，旅游手册还向游客大力推荐油条蘸热巧克力（Chocolate con churros，也称吉士果），不过建议怕甜的人慎食。

土豆煎蛋饼（Huevos estrellados）是在火腿和炸土豆上放一个流心煎蛋，吃前先拌开煎蛋，再用面包蘸着蛋黄吃。大蒜浓汤（Sopa de ajo）的原料包括大蒜、硬面包、辣椒面、肉桂和橄榄油，原只是老百姓的家常菜，经大仲马的赞美后成为大家竞相追逐的佳肴。和它们比起来，烤鲷鱼（Besugo a la madrileña）和马德里式蜗牛（Caracoles a la madrileña）这两道本地最传统的看家菜就显得少了几分神秘。

喜欢大排档感觉的一定要去马约尔广场西侧的米格尔市场（Mercado de San Miguel）。这里原是个拥有百年历史的果蔬市场，1916年就已开业，2019年经翻修后成为一座集美食、购物和菜市场于一身的大型市场，从火腿到鱼干，从红酒到果汁，从传统点心到季节性糖果，应有尽有。在马德里，它是家喻户晓的街头小吃聚集地，市场便顺势称自己为“烹饪文化的中心”。

马德里一向以充满活力的夜生活闻名于世。这里白天烈日当头，到了深夜才会凉快，这让当地人养成了夜生活的习惯。“晚上睡觉，这在马德里表明你有点古怪。”海明威写道，“在炎热的夜晚，你可以到‘灯泡河畔’坐坐、喝苹果酒、跳跳舞，等到你跳够了停下来，天总是凉爽的，因为那里有一排排树木，枝叶繁茂，笼罩着小河里升起的雾气。在寒冷的夜晚，你可以喝一点雪莉白兰地，然后睡觉。”

雪莉酒是安达卢西亚的特产，也是西班牙的国酒，在马德里乃至西班牙任何一家酒吧、塔帕斯吧和餐厅都能找到。雪莉酒的风味轻快香甜，原料产自西班牙特有的酿酒葡萄品种帕罗米诺（Palomino），被莎士比亚比喻为“装在瓶子里的西班牙阳光”。来一趟西班牙而没有尝过雪莉酒和生火腿的滋味，“简直算不上到过这个国家”。

从太阳门到普拉多大道，酒吧随处可见，夜幕降临后，它们纷纷“现出爱玩儿的原形，活力一直保持到日出以前”。马德里的酒吧并不全都歌舞喧天，在真正的塔帕斯酒吧，美酒从落满尘埃的木桶里直接倒出，“这里就是雪莉酒吧应有的样子”。这种地方，没有音乐和华丽的装饰，只有自己、雪莉酒和好朋友，是“经典中的经典”。

喜欢喝啤酒的可以去圣阿娜广场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在Cerveceria Alemana酒吧里找到一张空桌子。这个酒吧以供应冰爽多泡的啤酒闻名，过去也是海明威经常光顾的地方，无论是木质吧台还是弓着腰的服务员，从那个时代到现在风格基本没变。到了夏天晚上，屋外的位置格外抢手，“不大战一场你是绝不会把这张桌子拱手让人的”。

马德里的酒吧各有特色。在马拉萨尼亚区喝酒，“就像一个通往马德里纷繁复杂的旧日时光旅程”；休闲酒吧Areia安静到“可以听见和爱人亲嘴的声音”；奇科特酒吧（Museo Chicote）是海明威又一个经常光顾的地方，也是短篇小说《检举》和《蝴蝶和坦克》的背景地，据说其创始人发明了100多种鸡尾酒，想来一定包括《检举》里海明威念念不忘的“金酒补汁”——金酒掺奎宁水。可以说，在马德里，最好的时光总是在午夜以后：“我们不常这样说，但现在我们要说：如果你还没有来过这里，你就没有真正到过马德里。”